咳得更激烈了。

“杜老爹。”蘇欣然被杜老爹的樣子給嚇到了，擡手輕拍他後背，勸道，“好了，你別說了，你好好休息吧……”

杜老爹咳了會兒才緩了過來，聲音更虛弱了，“欣然，小姐，門被，咳咳，鎖了……裏面沒人……咳咳……”

“好。我知道了。”蘇欣然輕柔的幫他順背，安撫道，“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了，我們自有主意，你別說話了，養養神。”

“恩。咳咳……”

“欣然。”張成拽著蘇欣然的衣袖，欲言欲止，“我，我有話同你說。”

蘇欣然看了看咳的天昏地暗的杜老爹，嘆了口氣，帶頭朝另一邊走去，“咱們上那邊說。”

“恩。”張成跟上蘇欣然。

此時，天邊地平線上的月盤已經只剩一條線了。杜老爹攤手，只見掌中的血紅在月光下格外刺目。

“咳咳……”杜老爹咳得更兇了，光線消失前的最後一刻，杜老爹瞧見披在他身上的外袍上也滿是血跡。

杜老爹正準備擡手去擦，就發現眼前一片漆黑。他的視力居然隨著月光一並消失了呢。這一發現讓杜老爹咳嗽的聲都有些無力了，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看不見了，看不見了！即便他想把外袍擦幹凈都做不到了呢。

他終究還是把成少爺的外衣給弄臟了啊。

杜老爹都不敢用手，而是聳了聳肩，把披在身上的外袍抖落在地。

好好的一件衣服，被自己糟蹋了這不值得。

杜老爹憑著腦海中的記憶繞過地上的外袍，緩緩挪回墻角邊，蹲坐在地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，無力的輕咳。

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
月亮消失，整個天地間光線一下暗了下來，僅餘天空上的點點星光，張成幾乎有些看不清蘇欣然的面容。

“欣然。”張成嘆了口氣，緩緩說道，“今兒天擦黑時，杜老爹就尋到張家溝找到我。他說，他說……”

“他到底說了什麽？”蘇欣然憤怒的咆哮，“都到了這個時候？你還想顧著你那個好妹妹嗎？”

蘇欣然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，“成哥哥！有時候隱瞞只會讓事情越變越糟！”

“你知不知道你的猶豫與縱容可能會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，最後導致大家都沒有回旋的餘地！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張成幽幽的說道，“杜老爹找到我，共說了兩個事。都是關於二丫的。”

“他說，二丫前兒給你送過來的碧眼王，其實是她瞞著淑媛偷偷偷給你的。其二，就是淑媛得知碧眼王被二丫偷給你後，就挑斷了二丫的手筋腳筋……”

“什麽？”蘇欣然做夢也沒想到竇淑媛居然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，“竇淑媛挑斷了二丫手筋腳筋！你確定？”

“這事兒杜老爹親眼所見。”

蘇欣然焦急的拽著張成的衣袖，問道，“然後呢？二丫現在怎麽樣了？”

“據杜老爹說，二丫現在被鎖在柴房裏……”

“鎖在柴房裏？”蘇欣然聲音都有些發抖了，“出了這麽大的事兒，你居然都不過來看看？都不過來出面制止？”

“我過來了。”張成頹然的陳訴道，“我知道後，第一時間就同杜老爹一並過來。當時守門的是如意姑娘，她說夜深人靜的，不能放我進去。”

蘇欣然沒想到她一直看中的人兒居然這麽慫，“然後你就把杜老爹一人扔在門外，走了？”

“哪能啊。我在門外同如意理論半晌，淑媛就出來了。”

“淑媛說，碧眼王是張雙喜弄傷的。她本都想到兩全其美可以把碧眼王交給你的方法，可這一切都被二丫一偷破壞了。一氣之下，她確實懲罰了二丫。雖割傷了她手腳，但並未挑斷手筋腳筋。”

“欣然，”張成牽起蘇欣然的雙手，“手筋腳筋的我這個經常往大山裏跑的人都不懂，淑媛她一個弱女子哪懂啊。”

“所以你懷疑杜老爹說辭誇大了？所以你就這麽離開了？”

“淑媛也說夜深人靜，孤男寡女，不方便……她讓我天亮了再來。”

“而且她也答應過些日子等二丫傷好了，就把二丫給我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你就這麽走了？！”蘇欣然被張成氣的不輕，“成哥哥，你怎麽這麽糊塗啊。這可是人命關天鵝大事，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呢？”

蘇欣然沈著臉轉身朝大門走去，“還男女有別，說的當初出嫁前沒同你沒有待過似的！這也叫理由。”

走到門口，蘇欣然憋了一肚子的火，擡手就把大門捶的咚咚響，“竇淑媛，開門！開門。”

“欣然。”張成擡眼看了看隔壁院子漸漸亮起來的燭火，拉住蘇欣然，“你輕點啊！”

154、杜老爹之死

蘇欣然掙開張成，後退一步，擡腳就朝門上踹去，“開門。我知道你們沒睡！”

張成，“……”

“碰！碰！”蘇欣然連踹了事三腳，大門被她踹的晃了晃，揚起點點灰塵。

“來了。來了！”輕柔的聲音響起。“哪有這麽腳門的。總得給人點兒收拾的時間吧。”

緊接著，大門輕輕推開一條縫，一個身材嬌柔的女孩探出頭來，“這大晚上的，有什麽事兒不能明兒再說嗎？”

蘇欣然上前一步，粗魯的推開大門，擡腳闖了進去，“不能。”

“哎，你……你這是私闖民宅……”

“如意。”張成立在門外，解釋道，“她是我媳婦兒，嚴格說起來淑媛還得喊她一聲大嫂！”

如意看向張成，皺眉不悅的朝張成抱怨，“成少爺，你怎得有回來了呢？剛小姐不是已經同你說了嘛？晚上不方便？就不能明兒再來？”

這麽抱怨的間隙，如意發現蘇欣然居然一下子走出去好遠，趕忙追上去抓住蘇欣然的衣袖，“小姐還在休息呢。你不能進去。”

“滾。”蘇欣然一把推開如意，朝立在門外的張成吩咐道，“成哥哥，我先進去把竇淑媛喊起來，你去外面把杜老爹扶進來。”

“恩。”張成轉身而去。

蘇欣然轉身徑直朝院內走去，邊走邊嚷嚷，“竇淑媛。你出來。”

“哎……”如意見蘇欣然兩人各走一邊，完全不知道該顧哪頭，最後她狠狠的跺了跺腳，擡腳朝蘇欣然追去。

“別喊了。我幫你進去通報還不成嗎？”如意哭喪著臉說道。

“好啊。”蘇欣然停住腳步，擡手道，“那就勞煩你帶路了。”

蘇欣然走進房間時，竇淑媛已經起身穿好衣裙立在房中。

“欣然。”竇淑媛見到蘇欣然，親切的拉著她坐到房中的軟塌上，“怎麽大晚上的過來了。”

蘇欣然甩開竇淑媛，冷冷的問道，“二丫呢？李媽媽呢？”

竇淑媛面上的笑容僵了僵，“在啊。他們都在休息啊。怎麽了？”

“是嗎？”蘇欣然瞥了眼立在竇淑媛身後的高個子侍女，疑惑不已，“這麽大動靜，你新買婢女都起身了？他們兩人卻一點動靜也沒？”

蘇欣然一字一句冷冷的問道，“你說，她們是不是覺得是我買的她們，所以對你這個新主子有意見啊？”

竇淑媛笑不出來了，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，“難能啊！我這不是怕你知道了心裏膈應嗎？”

“那個劉媽媽舊疾覆發，這些日子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。至於二丫嗎？”

竇淑媛擡眼瞟了眼蘇欣然，緩緩說道，“她先前闖了個禍，被我責罰鎖在柴房了……”

蘇欣然陡然站起身，憤怒的看著竇淑媛道，“竇淑媛，你若是不喜歡我送給你的下人就大可不要。何必編造借口磋磨他們呢！”

“欣然，你誤會了。”竇淑媛也站起身，解釋道。

“誤會？既然你不願意承認，那就當我誤會你好了。”蘇欣然擔心二丫的情況，懶得同竇淑媛爭執，“照你這麽說，他們三人一個老，一個病，另一個還給你闖禍，想必你也不怎麽喜歡他們吧。那我今兒就直接把他們領走了。”

竇淑媛為難，“他們可是你送給我的陪嫁，我怎麽會不喜歡他們呢。欣然，你誤會了？”

蘇欣然忍無可忍的咆哮，“把他們的賣身契給我！”

竇淑媛卻繼續同她打太極，“欣然，你現在都是侍女之身。把他們給你不妥吧。”

蘇欣然怒極反笑，“竇淑媛，我之所以成為侍女，是為了什麽？恩？”

“從我當初答應幫你，我就預料到有朝一日你富貴後會嫌棄我們。可我終究把你想得太好了，你他媽連畜生都不如。”

“蘇欣然。”竇淑媛終於黑了臉，氣憤的指著蘇欣然道，“你夠了啊。我忍你很久了。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兒？我要不是念著往日的恩情，你還能好好站著這兒？恩？”

“終於不裝了嗎？”蘇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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